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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

第几次日落 初夏堂 4237 2025-09-15 07:29

  5月,企业家峰会在上海举行。

  孟琼被她哥孟惟召回上海,替他去参加会议。

  孟琼抱着顾羽哭诉了一晚上,顾羽非常同情的安慰她,顺便帮她订了第二天一早回上海的机票......

  真是好姐妹。

  孟琼这两年在北京的分公司工作,职位不高,工作也不忙。离开了家里人的监管,小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舒坦,哪还愿意回到孟惟眼皮子底下挨骂。

  比孟琼先到上海的,是谭惜。

  她在浦东见了几位证监会的负责人,恰巧遇到孟惟,这次来上海的行程不急,得知孟琼明天到上海时,谭惜想着见一面再走。

  和孟惟一行的,还有汪屿。

  汪屿比孟惟还要大几岁,他出身上海的汪氏家族。汪屿父亲是曾经金融界赫赫有名的泓霖资本创始人,和北京的几位长辈颇有交情,而如今他已将产业交给职业经理人,自己隐退江湖。

  谭惜一直以来都觉得,那位汪伯伯才是一位深谙世事者,只是他行事低调罢了。

  谭惜住在孟家的酒店,孟惟也没多想,将谭惜在上海这事儿告诉了顾以安。

  顾以安听到后愣了一下,很明显他不清楚谭惜的行程。

  孟惟暗自懊悔自己的多嘴,这夫妻俩的关系实在岌岌可危,圈子里人尽皆知,他这纯属没事找事干。

  第二天几人在佘山的高尔夫俱乐部打球。

  谭惜穿了一身休闲运动装,戴着副超宽的墨镜,几乎遮住了她大半张脸。

  她懒洋洋地坐在遮阳伞下,手中握着一杯冰镇饮料,时不时地喝上一口。

  对眼前的事情着实不感兴趣。

  孟惟回头看看她,问“在香港怎么样?”

  谭惜早上没睡醒,声音还有几分颓意的暗哑。

  “还行吧,比在北京要忙,我都记不起上次这样出来玩是什么时候了。”

  孟惟叹了口气:“孟琼要是有你这一半的事业心,我的日子该多么悠闲啊。”

  汪屿杵着球杆站在一旁,言笑晏晏的道:“孟琼不错了,从小对你是骂不还口,北方的业务打理的也还算可以。”

  孟惟摇摇头,对于汪屿这偏袒的心思颇具无奈。

  谭惜坐在一旁,嘴角噙着淡淡的狡黠笑意。

  谭惜问:“小汪总公司最近不忙?”

  “还行吧。”

  孟惟直接点破他:“哪里是还行,忙的睡觉都没时间,不过,这忙也要分人,谭惜你恐怕没有这么大的面子,至于是谁........”

  谭惜和孟惟相视而笑,心里明镜一般,两人丝毫不顾及汪屿那很是无奈的神色。

  汪屿不及顾以安,被谭惜从小锻炼出来了,一时难以招架她这泼辣直爽的性子。

  谭惜也点到为止,不再逗他。

  孟琼的航班落地在下午,几人见时间差不多了,收拾东西准备回市区。

  车子驶出俱乐部的大门,森林公园的林间道路并不宽阔。

  谭惜摘掉脸上的墨镜,隔着商务车的玻璃,看着一辆黑色的奔驰与这辆商务车擦肩而过。

  谭惜不自觉的回头望去,车子正行驶在拐弯处,早已不见那辆车子的影儿。

  谭惜一时有些走神儿。

  又驶过两个红绿灯,孟惟坐在她身边,说“谭惜,我爸的车在前面。”

  谭惜探头往前面看去,“孟叔叔去干嘛了?”

  孟惟说:“他去墓园祭奠个长辈。”

  谭惜一时没有多想。

  两辆车并排停在红绿灯路口,谭惜还落下车窗和孟白打了招呼。

  孟白想邀请她去家里,谭惜说明天一早就要走,下次吧。

  孟白也知道他们年轻人在一起相处的自在些,还叮嘱孟惟好好招待她。

  孟白和妻子徐翎在孟琼长大后便离婚了,如今也有八九年了。

  豪门家庭夫妻离婚大都闹得沸沸扬扬、反目成仇,这似乎已经成为一种社会常态。然而,这对夫妻却与众不同,他们当初是和平分手,没有争吵,没有撕破脸皮,甚至连资产分配都显得格外平静。

  离婚后,孟白和前妻依然有联系,相处一如既往的和谐,两个孩子也没有受任何影响,更没有那些狗血的豪门小三上位的戏码。

  这些年孟白一直独来独往,帮助儿子管理公司。

  谭惜有很长时间没见到徐翎了,她问孟惟:“徐阿姨最近好吗?”

  “挺好的,最近在上海,和欧叔叔刚从欧洲旅行回来。”

  欧文,是徐翎女士目前的男朋友,离婚后走到了一起。

  一开始外界也有猜想,这位孟太太当初离婚,是不是因为给孟先生戴了绿帽子。可从这些年三人的和平相处来看,显然不是。

  孟先生且不说和前妻这些年相处融洽,和前妻身边这位男士关系也挺好。

  赵文熙当初在北京曾感慨,这夫妻俩,简直堪称离婚界的典范,可以将事迹挂在离婚登记处当宣传片播放的那种。

  谭惜当时只默默听着,许多事早已被岁月的尘埃淹没,别人不知,她也不必提起。

  孟琼的飞机落地,等她看到一身休闲打扮,坐在车上与谭惜闲聊的孟惟时,那一刻恨不能掐死他。

  “哥!你有时间去打高尔夫,没时间去参加会议?”

  孟惟只淡淡瞥了她一眼,波澜不惊道:“今天有空,明天就没空了。”

  孟琼简直有苦难言。

  “谭惜姐,你什么时候来的上海?”

  “昨天上午,然后被你哥扣下了。”

  孟琼懊悔不已:“哥!你不早说谭惜姐在上海,我好让以安哥一起过来。”

  孟惟当没听到妹妹的抱怨。

  其实昨天下午他就已经和顾以安联系过了。

  至于其他的,他不好多说。

  孟惟侧过脸去看谭惜,她额头抵着车窗玻璃,望向窗外的车水马龙,久久沉默着。

  仿佛他们提及的,是个与她无关紧要的人。

  晚上孟琼有朋友在浦东的会所开party。

  谭惜对这些事情没有兴趣,但敌不过孟琼的死缠烂打。

  汪屿是被孟惟叫来的,他对这些东西也兴致寥寥,端了杯酒,去找坐在角落里的孟惟和谭惜。说实话,谭惜与那些人大多数都不认识,她们这些人,每个人都有自己所经营的小圈子,人脉资源必然是同等置换的。

  孟家之所以能在北京这个堡垒森严,密不透风的地界分一杯羹,凭借的是什么,大家早已心照不宣。

  他们的身后,是陆家嘴拔地参天的一幢幢大楼。深夜,依然能模糊的看到里面忙碌的身影。

  一幢上百层的建筑能被人类以电梯轻轻松松征服,可若细细品来,好像谁也不敢保证大楼某一日不会坍塌。

  孟惟问她还要在香港待多久,谭惜说:“下半年回北京总部。”

  她没有再模棱两可,答案给的很直白,想来是没有什么好避讳的,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。

  谭惜的语气和神色都是平静的,倒是身边的两位男士略感惊讶。

  谭惜才多大?

  二十八岁,比孟惟还小了一岁。

  前途已是不可估量。

  四九城的政治权力纷争,那些没有硝烟弥漫的战场,不是他们这些人的金钱所能接触到的。

  那个地方,再惊人的财富数字,都得给权力让路。

  谭惜浅浅与面前的两位男士碰杯,没有注意到会所里来来往往进出的男女。

  孟惟吩咐侍应生端来几份冷餐,三人坐在露台边,享受这难得的清静。

  屋子里早已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还有尖叫声包围。

  谭惜叉着西餐盘里的虾球,心想这下再也不会因为食物冷掉而反胃了。

  直到汪屿起身去露台的另一侧接电话,谭惜面前的视线才开阔。

  坐在那边的女人今晚穿了件宽松的白色T恤,搭配短裤,露出白皙修长的大腿。身旁的男人亲昵的搂着她。

  明思本就长的清纯,这么一打扮跟学生似的。

  孟惟觉得谭惜的眼神别有意味。

  他追随着谭惜的目光看过去,后背忍不住一阵发凉。

 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,冤家路窄.......

  “要不要让她走?”

  谭惜自嘲般笑笑:“干什么?这也太不讲道理了,人家什么都没做,就撵人走?”

  孟惟解释:“她应该是跟着身边陈家那位来的,应老的外孙。”

  谭惜皱皱眉,问:“应家?”

  孟惟点点头。

  谭惜嗤笑一声,靠在椅子上动都没动,一副淡然的样子。

  手下败将罢了。

  孟惟说:“她好像签在陈家下面的经纪公司出道了,陈家那位舍得砸钱,现在也算有点名气。”

  谭惜不太关注娱乐明星,自然不知道这些事。只是想着她以前不是学音乐的,戏能拍的明白吗?

  她点了根烟,仍是一派云淡风轻的表情坐在那里,那张脸隐匿于薄薄的烟雾之后,恰似连眼中那片浓重深邃的墨黑也一同黯淡下来,愈发令人难以揣测。

  谭惜和顾以安的事儿,顾羽曾对孟琼讲过,但孟琼并不认识明思,所以只以为是陈宴新找的女朋友,对她也没有过多关注。

  倒是孟琼身边的小姐妹对坐在露台的谭惜有些好奇。

  小姑娘默默打量着角落里的女人,若说长相,确实是漂亮,是那种非常端庄周正的美,一看就没二次包装过。可这屋里的哪个都挺漂亮,单拎出来都是美人。

  论身材,肤白腿长,是很标志的前凸后翘,但在这个以瘦为美的时代,她算不得出众。

  穿着也是很随意,一件修身的黑色长裙,头发随意的挽着,脸上没有一丝妆容。

  很随性的样子。

  可她人往那一坐,睥睨一切的神色,一副冷浸溶溶月的样子,看上去就是与周遭截然不同的气质。

  那气质叫人莫可逼视。

  这才是最引人瞩目的。

  小姑娘问孟琼:“露台那位美女是谁啊?”

  “谭惜,我姐,她是北京人,不常来上海。”

  坐在不远处的明思很清晰的听到了孟琼的话,她明显感觉自己打了个冷颤,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。

  她知道,那是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,一种对那个女人的胆寒。

  谭惜,就像一个噩梦一样,深深地烙印在明思的记忆里。那些被她极力掩藏的往事,此刻让她无法逃避。

  那个女人的面容、声音、甚至是她的气息,都让明思感到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惧。

  谭惜见一群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,只淡定的坐在那里冲几人挥挥手,没有过去攀谈的意味。

  更没有将目光在某人身上停留片刻。

  凌晨的时候,一行人终于结束。

  明思跟在陈宴身边,心有余悸的往外走。

  她没有看到谭惜的身影。

  ........

  谭惜明天一早要从虹桥机场飞香港,晚上坐孟惟的车回了浦西。

  车子缓缓驶出人民路隧道,进入了复兴中路。车窗外的路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,照亮了道路两旁的梧桐树。

  陆家嘴的钢铁森林与浦西的宁静形成鲜明对比。夜晚的浦西显得格外宁静。

  路边的商店大多已经关门,只有少数几家餐厅和酒吧还亮着灯。

  谭惜落下车窗,前方红灯,车子停在思南路和复兴路的十字路口等待转弯。

  道路两旁是一株株巨大的法国梧桐,夏季,巨大的树冠遮住了半条马路。也掩住了半数灯光。

  孟琼无聊的坐在后排,目光看向窗外......

  相隔不远的距离,一道身影,就站在路边星巴克灯牌打下的光亮处,正低着头和手机里的人交谈。

  那人简简单单的一件黑色风衣,被好身材和好气质一衬,有种浓郁的英伦范儿,说不出来的清贵儒雅。

  即使隔着夜色,孟琼几乎是瞬间就认出了那是谁。

  她愕然的坐直身体,收起了那副懒散模样。

  绿灯亮起,车子缓缓启动。左转进入思南路,孟琼的视线更加清晰.......

  直到车子驶出很远,孟琼依然没有回过神来。

  谭惜就坐在她身边,不动声色的将车窗玻璃关闭,与外面的世界隔绝。

  像是没有注意到孟琼的反常.......

  谭惜在洲际酒店下了车。

  这个老牌酒店坐落在上海最具历史特色的商圈,酒店外观古朴典雅的建筑,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印记。

  送走孟惟,谭惜在门口站了很久,她静静凝望着这座建筑........

  它曾见证过不知多少,这座城市的故事和繁华落寞。

  还有那故事背后的无可奈何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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