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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

在王府做奶娘的日子 笔心Bx 1993 2025-10-28 01:17

  张大娘那一声凄厉的尖叫,划破了石家小院的死寂,也像一盆冰水,兜头浇在了温婉麻木的神经上。

  接下来的一切,温婉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在看、在听。

 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哭的,也不记得邻里乡亲们是怎么涌进来的。她只知道,原本就逼仄的茅草屋,被人声、叹息声和哭声塞得满满当当,几乎要炸开。

  两天后,家里停了两副薄皮棺材。

  棺材是村里人凑钱给打的,木板薄得仿佛一碰就碎。温婉抱着襁褓里的儿子小石头,神情麻木地跪在棺材前,机械地往火盆里添着纸钱。

  火光映着她毫无血色的小脸,那双原本水灵灵的眼睛,此刻空洞得像两口枯井。

  她的婆婆林氏,就坐在她身边的草蒲团上。

  不过短短两天,这个才四十五岁的女人,头发已经白了大半,像顶着一蓬秋日的霜。她的眼眶深陷,布满了血丝,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掉。

  她不哭,也不说话,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两副棺材,眼神里有一种让人心悸的狠厉。

  村里人都说,林氏是伤心过度,魔怔了。

  丧事办得极其仓促。

  下葬那天,温婉抱着孩子,跟着几个乡亲,将两副棺材送上了后山。没有繁琐的仪式,没有哭丧的队伍,只有几声零落的哀嚎,很快就被山风吹散了。

  回到家,那间熟悉的茅草屋,一下子变得空旷得可怕。

  屋子里,丈夫和公爹的气息仿佛还在,可人,却已经变成了一抔黄土。

  温婉抱着小石头,坐在冰冷的床沿上,茫然地看着空荡荡的屋子。

  往后的日子,该怎么办?

  为了给丈夫和公爹治病,家里早就被掏空了,米缸里只剩下最后一把糙米,还欠着李大夫和几户村民的债。

  她一个新寡的妇人,带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奶娃娃,怎么活下去?

  绝望,像潮水一样,一寸寸将她淹没。

  就在这时,一直沉默的林氏,突然站了起来。

  她走到门口,将两扇破旧的木门死死关上,隔绝了屋外所有同情或窥探的视线。

  然后,她转过身,一步步走到温婉面前,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,死死地盯着她。

  “婉儿。”

  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,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。

  温婉茫然地抬起头。

  “咱们不能就这么坐着等死。”林氏一字一顿地说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
  温婉的嘴唇动了动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
  不等死,又能如何?

  林氏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,深吸了一口气,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说出了一句让温婉震惊得无以复加的话。

  “把这屋子,还有那几亩薄田,都卖了。”

  温婉猛地瞪大了眼睛,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  卖房卖地?

  那是他们石家最后的根了!卖了,他们住哪儿?以后吃什么?

  “婆婆……”她颤抖着开口,“卖了……我们去哪儿啊?”

  “去江城。”

  林氏的回答快得没有一丝一C。

  “江城?”温婉更懵了,“我们去那里做什么?我们不认得任何人……”

  “我认得!”林氏打断了她,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,“我还有个亲妹子在江城!她男人在码头上扛活,好歹有个落脚的地方!我们去投奔她!”

  去投奔一个二十年没见过的亲妹妹?

  温婉觉得婆婆一定是疯了。

  “婆婆,这……这太冒险了……”

  “冒险?”林氏突然凄厉地笑了一声,那笑声比哭还难听,“儿子男人都没了,家里穷得连口饱饭都吃不上,还怕什么冒险?婉儿,你告诉我,留在这里,我们娘俩还有活路吗?”

  一句话,问得温婉哑口无言。

  是啊,留在这里,只有死路一条。

  “你看看小石头!”林氏指着她怀里因为饥饿而开始哼唧的孙子,眼里的血丝更重了,“你忍心看着他跟你一起饿死在这里吗?我告诉你,我林氏的孙子,不能就这么没了!”

  小石头的哭声像一根针,狠狠扎进了温婉的心里。

  她低下头,看着怀里孩子瘦小可怜的脸蛋,那颗被悲伤和绝望冻住的心,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撬开了一道缝。

  是啊,她可以死,可小石头不能。

  他是大山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了。

  林氏见她神情松动,立刻走上前,抓住她的肩膀,盯着她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婉儿,听娘的。这世道,女人想活下去,就得比男人更狠!心不狠,站不稳!”

  第二天,林氏就找来了村正。

  当村民们得知老石家的寡妇婆媳要卖房卖地时,都震惊了。有人劝说,有人叹息,但林氏铁了心,谁的话也听不进去。

  价格被压得很低很低。

  三亩薄田,一间破屋,最后只换来了五两三钱碎银子。

  林氏接过那沉甸甸的银子时,手抖了一下,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她用一块破布,将银子一层又一层地包好,死死地塞进了怀里最深处。

  当天下午,她就拉着温婉,开始收拾家里为数不多的东西。

  几件打着补丁的旧衣服,两床破棉被,还有一个装着小石头尿布的包袱。

  这就是这个家,全部的家当。

  傍晚,婆媳二人抱着孩子,最后一次站在了这个空荡荡的院子里。

  夕阳的余晖,将她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。

  温婉回头看着这间她只住了一年的屋子,这里曾有过她短暂的幸福,如今却只剩下无尽的伤痛。

  她的眼泪,又一次忍不住掉了下来。

  林氏将怀里那包银子攥得咯吱作响,仿佛那不是银子,而是她们婆孙三人的命。她转过头,看着还在留恋的温婉,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。

  “婉儿,收拾东西,抱着石头,咱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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