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舒和赵景和同时停下脚步。

　　回头看她。

　　温舒还以为她又要说镯子的事儿，结果她擦了擦嘴巴，跟了上来：“我也去。”

　　呵~

　　你跟着，我还怎么下黑手？

　　温舒表情淡淡的道：“姐姐，我们是去送礼，咱们去这么多人，人家就不好收了。”

　　赶在赵春华反驳前。

　　又对赵明晟说：“爸，爷爷之前嘱咐的，是让我一个人过去。”

　　送礼这种事，人越少越好。

　　赵明晟怎会不懂？

　　他对赵春华说：“华华，你就别掺和了，让景和陪小舒去吧。”

　　赵春华不乐意。

　　赵明晟哄孩子似的：“听话。”

　　赵春华只好作罢。

　　气呼呼的瞪了温舒一眼：“办完事快点滚回来，把镯子拿给我。”

　　温舒乖巧点头：“知道了，姐。”

　　跟赵景和一起出了门。

　　这儿距离秦部长家不算太远，两人走着去的。

　　温舒不远不近的跟在赵景和身后。

　　幽幽的打量着他。

　　赵景和二十多岁，正值青壮年。

　　人虽然坏。

　　可一身器官都是好的。

　　如果在她的时代就好了，她可以把赵景和绑进手术室，切开他的躯体，把心肝肾全取出来……

　　换给需要的人。

　　赵景和走着走着，忽觉脊背一阵阵发凉。

　　回头就见温舒直直的盯着他。

　　女子漆黑的眸，带着莫名的情绪，看他的眼神像看货物。

　　热浪蒸腾的六月，他硬是出了一身冷汗。

　　怒斥：“你这个眼神看我干什么？”

　　温舒收回了目光，颇为遗憾的道：“没什么，就是觉得堂哥长的挺好的。”

　　心是心，肝是肝。

　　肾是肾。

　　赵景和不知她真实想法。

　　打量探究的目光，自温舒脸上滚过。

　　这一眼，瞳仁微微一滞。

　　女子长了一张鹅蛋脸。

　　洁白娇嫩。

　　仿佛一把就是掐出水来。

　　长睫轻垂，在脸上投下一抹阴影。

　　杏眼又黑又亮。

　　他之前竟然没发现，这个没血缘关系的“堂妹”，长这么好看。

　　赵景和动起了歪脑筋。

　　看温舒的眼神，也多了丝异样。

　　这种眼神，温舒当黑医的时候见过很多次。

　　她的做法是……

　　帮他们把眼角膜捐给有用的人。

　　两人心思各异。

　　不知不觉间，到了秦部长家门外。

　　温舒停下脚步，淡漠的对着赵景和开口：“你在这儿等着，我自己进去。”

　　赵景和当然不同意。

　　刚想说话，被温舒一句“你跟着，人家肯定不收”，给挡了回来。

　　赵景和不甘心。

　　又觉得温舒说的有道理，怕跟着真坏了事，回去不好交待，盯着温舒的小皮箱说：“你把箱子打开给我看看。”

　　温舒打开。

　　里面放着十五沓大团结，还有从赵春华脖子上摘下来的红宝石项链。

　　赵景和放心了些。

　　叮嘱她：“别磨蹭，办完了快点儿出来。”

　　温舒没理会他。

　　扣上小皮箱，提着走进院子。

　　敲开门，进了屋。

　　秦部长也是温爷爷的学生，不过他年长赵明晟不少，虽然是同一个老师，但不认识。

　　迎温舒进屋。

　　看到眼她手里提的小皮箱，秦部长纳闷的问：“手续不是都办好了？怎么这个点过来了？”

　　温舒也不拐弯抹角。

　　把家里逼她把参军名额，让给赵继春华的事说了。

　　秦部长当时就火了。

　　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：“简直胡闹！这是国家征兵，他们当小孩子玩过家家吗？他们想让谁去，让谁去？干脆我这个部长也让他们当算了。”

　　他大为光火。

　　温舒低下了头。

　　秦部长爱人去倒水回来，见状，捅了他胳膊一下。

　　提醒：“你小声点，看把小温吓的。”

　　把水杯放在茶几上，又扶着温舒坐下来，柔声安慰：“你别害怕，你秦伯伯这些话，不是冲着你。”

　　又示意秦部长坐下。

　　温舒说：“伯母，我知道。”

　　秦部长也坐了下来。

　　把火气压了压。

　　眉头虽然还皱着，语气总归是温和了几分，问温舒：“你这次来，是想让我把参军名额，转给你那个姐姐？”

　　温舒摇头：“我不想让。”

　　她把小皮箱打开。

　　看到里面成捆的钱票，秦部长沉下了脸。

　　温舒赶在他下逐客令前，解释：“秦伯伯，我不是来给您送礼的。可我不来这趟，不光保不住参军名额，这些钱也会被他们拿走。”

　　秦部长明白了。

　　又问：“你是想让我帮你保管这些钱，等你拿到入伍通知书，你再带着钱偷偷走？”

　　温舒点头：“我没别的办法了。”

　　目光往外面侧了侧：“我来见您，他们都让人跟着我。”

　　秦部长爱人透过窗户朝外看去。

　　半人高的院墙外。

　　有个男青年站在那儿抽烟。

　　秦部长爱人不由气从中来：“这还是不是党领导下的新中国了，竟然限制人身自由，他们也太过分了！”

　　这下轮到秦部长说她了：“你小声点儿。”

　　又说：“先坐下。”

　　秦部长爱人也坐了下来。

　　想了想，对温舒说：“你放心，有你秦伯伯在，不会让他们这么欺负了你。”

　　温舒沉默的点头。

　　秦部长思索了一会儿。

　　才说：“你的钱，我不能留。这样吧，我跟咱们市银行行长有点儿交情，他家离这儿也不远。我写个条子，我爱人和你去一趟，把钱送他那儿。”

　　“他们行有代管服务，让他明天帮你办上。”

　　“从现在到你去部队报到，也就半个月，托管费你就不用付了。”

　　温舒感激：“给秦伯伯添麻烦了。”

　　秦部长叹着气：“我是外人，你家里的事我不好说，但看在温老师的面上，能帮上你的，我一定帮。”

　　他写好条子。

　　秦部长爱人推着自行车，带温舒一起出门。

　　赵景和想跟上去问怎么回事。

　　秦部长在门口喊他：“小伙子，别在外面转了，进屋坐坐。”

　　赵景和又退了回来。

　　有秦部长的条子，李行长痛快接了。

　　温舒只存了钱，回来路上，把红宝石项链悄悄塞进了秦部长爱人口袋里。

　　当是付给他们帮忙的报酬。

　　道别秦部长夫妇，温舒和赵景和一起往回走。

　　从墙边路过，温舒摸了块板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