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女频 现代言情 八零财神奶奶:算盘一响全院暴富

  李秀丽和陈卫国被那两行冷冰冰的数字钉在原地,半天说不出一句话。

  五百五十五块。

  这个数字像一座无形的大山,沉甸甸地压在他们心头,连呼吸都变得困难。

  晚饭的气氛,压抑到了极点。

  饭桌还是那张掉漆的老饭桌,上面摆着三碗白米饭,一盘炒白菜,一盘醋溜土豆丝。

  这是赵金珠用陈卫国拿回来的那堆票证和零钱,在最短时间内做出的最经济实惠的晚餐。

  没有肉,没有油花,清汤寡水,刮得人肠胃生疼。

  李秀丽扒拉着碗里的米饭,每一口都像是吞咽着沙子。

  她偷偷抬眼看她妈,赵金珠吃得不紧不慢,神情自若,仿佛在吃什么山珍海味。

  再看陈卫国,他埋着头,大口大口地往嘴里扒饭,像是要把所有的憋屈和无奈都随着饭一起咽下去。

  一顿饭,在死一样的沉默中结束。

  陈卫国主动收拾了碗筷,躲进了厨房。

  李秀丽磨磨蹭蹭地不想动,一双眼睛怨怼地瞪着母亲的背影。

  她觉得,自从这个乡下妈来了,她的天就塌了。

 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,两人回到自己的房间。

  门一关上,隔绝了客厅里那道令人窒息的视线,李秀丽积攒了一天的委屈和不满终于爆发了。

  她压低了声音,对着陈卫国抱怨。

  “陈卫国,你就让你妈这么管着我?你看看晚饭吃的是什么?猪食都比这个强!”

  “以后日子还怎么过?我那些姐妹要是知道我家现在连点油星都见不着,不得笑死我?”

  “她一个乡下老太太,懂什么叫生活品质?她就知道抱着她那个破算盘!我看她就是见不得我好!”

  陈卫国正在脱军装的手一顿。

  他疲惫地叹了口气,声音里满是沙哑。

  “秀丽,你少说两句吧。妈说得没错,账就是那个账,理就是那个理。我们确实欠了那么多钱。”

  “欠钱怎么了?谁家不欠点钱?慢慢还不就行了!至于连饭都不让人吃饱吗?”李秀丽的声音尖利起来。

  “那不是欠点钱!那是五百多块!是我们不吃不喝大半年的收入!”陈卫国也忍不住拔高了声音,但很快又压了下去,生怕被外面的人听到。

  “你别跟我喊!”李秀丽的眼圈又红了,“你就是向着你丈母娘!你是不是嫌弃我了?你是不是觉得我花钱多了,配不上你这个前途光明的陈营长了?”

  “我没有……”陈卫国百口莫辩,只觉得头疼欲裂。

  夫妻俩的争执,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,却一字不落地传进了客厅里赵金珠的耳朵里。

  大院的房子,隔音效果本就不好。

  赵金珠坐在那张老旧的饭桌旁,手里拿着一块抹布,正在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她的老算盘。

  女儿的每一句抱怨,都像一根细细的针,扎在她心上。

  疼,但是不致命。

  她早就料到了。

  由俭入奢易,由奢入俭难。

  想要扭转女儿已经成型的消费观,光靠一笔账,一顿骂,是远远不够的。

  她擦拭算盘的动作停了下来。

  那双精光闪闪的眼睛,望向女儿紧闭的房门,眼神变得深不见底。

  她站起身,没有去敲门,也没有去理论。

  她端起桌上早已凉透了的洗脚水,走到卫生间倒掉,然后走到了女儿的房门前。

  她抬起手,轻轻推开了门。

  屋里的争吵再次戛然而止。

  李秀丽和陈卫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,僵在原地。

  “屋里太乱了,东西都堆不下。我帮你们收拾收拾。”

  赵金珠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。

  她没看夫妻俩尴尬的脸色,径直走了进去。

  这个房间,比客厅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
  椅子上堆满了只穿过一两次的漂亮衣服,梳妆台上挤满了各种瓶瓶罐罐的雪花膏、蛤蜊油,床头还扔着几本花花绿绿的电影杂志。

  整个房间都充斥着一种浮华而混乱的气息。

  “妈,不用了,我们自己来……”李秀丽心虚地想去阻止。

  赵金珠却像是没听见。

  她弯下腰,先是将堆在椅子上的衣服一件件拿起来,叠好。

  那件四十八块的泡泡袖连衣裙,她拿在手里掂了掂,然后整整齐齐地叠好,放在一边。

  李秀丽的心随着她的动作一抽一抽的,生怕她妈又说出什么数字来。

  陈卫国站在一旁,手足无措,想帮忙又不知道从何下手,只能尴尬地站着,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。

  赵金珠的动作不快,但极有条理。

  很快,散落一地的东西就被她归置得七七八八。

  最后,她走到了床边。

  那张双人床的被褥也是新的,印着时髦的牡丹花图案。

  赵金珠伸出手,想把有些凌乱的被子拉平。

  她的手拂过枕头。

  动作忽然停住了。

  她的指尖,在枕头下面,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硬度。

  不是枕头芯里的棉花该有的触感。

  那是一个方方正正的轮廓。

  赵金珠的眼神微微一凝。

  她没有立刻掀开枕头,而是先将床单抚平,又整理了一下被角。

  仿佛刚才的停顿只是一个错觉。

  李秀丽的心却猛地提到了嗓子眼。

 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眼神里充满了惊恐,下意识地就想冲过去。

  “妈!”

  赵金珠却在她开口的瞬间,猛地一抬手,掀开了那个枕头。

  枕下,赫然躺着一个牛皮纸的信封。

  信封已经有些旧了,边角都磨毛了。

  空气,在这一刻彻底凝固。

  陈卫国的目光也落在了那个信封上,他皱了皱眉,显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。

  李秀丽却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,身体晃了一下,靠在了墙上。

  赵金珠的目光从女儿惨白的脸上扫过,然后落回那个信封上。

  她伸出手,动作沉稳地将信封拿了起来。

  信封不厚,但里面明显装着东西。

  她没有立刻打开,而是用手指捏了捏。

  是纸张的触感。

  很多张。

  “这是什么?”

  赵金珠看着女儿,平静地问。

  “没……没什么……就是……就是一些信……”李秀丽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眼神躲闪,根本不敢看她。

  赵金珠不再问了。

  她当着两个人的面,用那双布满老茧却异常灵活的手指,拆开了信封的封口。

  她从里面倒出来的,不是信。

  而是一叠大小不一、颜色各异的纸条。

  有的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,有的是用香烟盒的纸写的,还有几张,是印刷着抬头的正式单据。

  赵金珠拿起最上面的一张。

  字迹娟秀,是李秀丽的同事写的。

  “今暂借李秀丽同志人民币拾伍圆整,用于家中急事,下月工资发放后立即归还。借款人:张小兰。”

  赵金珠的眼皮都没抬一下,又拿起第二张。

  “秀丽吾友,感谢慷慨解囊,贰拾圆暂借,下季度演出补助到账奉还。王芳。”

  第三张。

  第四张。

  一张接一张。

  借款人都是李秀丽在文工团的同事、朋友。

  数额有大有小,从五块、十块,到二十、三十块不等。

  陈卫国的眼睛越睁越大,他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。

  他看着那些熟悉的签名,那些他以为只是妻子“人缘好”的证明,此刻却变成了刺向他心脏的一把把尖刀。

  原来,她不是人缘好。

  她是她们的债主。

  不,不对!

  赵金珠的动作没有停。

  她翻到了下面几张正式的单据。

  一张是“首都百货公司”的赊购单。

 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:

  “商品:‘百雀羚’雪花膏两盒,共计陆圆肆角。”

  “商品:‘上海’牌丝巾一条,共计拾贰圆。”

  “……合计:叁拾捌圆伍角。赊欠人:李秀丽。”

  另一张,是“友谊商店”的欠款凭证,用的还是外汇券结算。

  “商品:进口尼龙丝袜两双,合计外汇券拾陆圆。”

  “商品:‘的确良’布料三尺,合计外汇券玖圆。”

  ……

  一张又一张,全是李秀丽赊账买下的各种时髦用品。

  这些东西,陈卫国大部分都在家里见过。

  他一直以为,那是妻子用自己的工资买的。

  他从来没有想过,这些光鲜亮丽的背后,竟然是这样一笔笔触目惊心的欠款!

  “啪。”

  赵金珠将最后一张单据放回了那堆纸条上。

  她没有用算盘。

  这些数字,在她脑子里过了一遍,就已经得出了结果。

  她抬起头,目光像两把锋利的手术刀,直直地刺向已经面无人色的女儿。

  “借给同事的,一共一百零五块。”

  “百货公司和友谊商店欠的,一共一百七十二块。”

  “加起来,是二百七十七块。”

  赵金珠的声音很轻,却像一声声惊雷,在陈卫国的耳边炸响。

  他猛地看向李秀丽,眼神里充满了不敢置信的震惊和被欺骗的愤怒。

  “李秀丽!这到底是怎么回事!”

  他终于忍不住,咆哮出声。

  李秀丽被他吼得浑身一哆嗦,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。

  “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她们找我借钱,我不好意思不借……那些东西……我看大家都买,我……”

  她的话语支离破碎,毫无逻辑。

  赵金珠却打断了她。

  “借出去的钱,是要不回来的。”

  赵金珠陈述着一个冰冷的事实。

  “你那些同事,个个都跟你一样,月月光。她们拿什么还你?拿嘴还吗?”

  “所以,这借出去的一百零五块,也是窟窿。”

  她的目光转向陈卫国。

  “卫国,你来算算,现在这个家的窟窿,是多少了?”

  陈卫国嘴唇哆嗦着,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成了一团浆糊。

  五百五十五……再加上……再加上……

  “八百三十二块。”

  赵金珠替他说了出来。

  八百三十二块!

  陈卫国眼前一黑,身体晃了晃,几乎站立不稳。

  八百三十二块!

  他一个月的津贴才四十五块六!

  这笔巨款,像一座真正的、能压死人的大山,轰然砸下。

  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。

  这个家,根本就不是一个家。

  这是一个被精心伪装过的、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!

  而他的妻子,就是那个亲手埋下炸药,还每天在上面跳舞的人!

  赵金珠看着女婿煞白的脸,和女儿止不住的眼泪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

  她将那一叠要命的纸条,仔仔细细地一张张叠好,重新装回那个牛皮纸信封里。

  然后,她拿着这个信封,站起身,走出了这个充满了谎言和虚荣的房间。

  她没有再多说一个字。

  但她的沉默,比任何严厉的斥责都更具威力。

  李秀丽瘫坐在地上,放声大哭。

  这一次,她的哭声里,不再是委屈和撒泼,而是真正的、发自内心的恐惧和绝望。

  陈卫国则像一尊石雕,僵在原地,一动不动。

  他的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,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盘旋。

  完了。

  这个家,彻底完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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