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秋妮：【好想嗦一口】

　　卫蓝睁大钛合金狗眼。

　　王秋妮：【贝靖宁真正是因为这一句才开梁云的】

　　王秋妮：【梁云20进公司，干了快20年，最早从业务员干起来，我听她们说，她在男女关系上特别放得开，跟很多老总都有一腿，她能说出那种话，不知道嗦过多少人的】

　　卫蓝：【删删删，快删，全部删掉】

　　卫蓝自己删干净，还追问王秋妮删了没，要她截图给她看。

　　王秋妮把能撤回的撤回，不能撤回的删除，聊天框跟作文本一样干干净净。

　　卫蓝回复她：【我不跟你说了，我去洗澡】

　　她从沙发爬起来，伸了个懒腰，然后走向摆在客厅置物柜上的檀木骨灰盒。

　　她先看了两眼相框里妈妈的照片，再把骨灰盒打开，盒里铺着很厚一层老檀香粉，香气袭人，一根完整的肋骨卧在檀香粉上，好几朵蓝色的勿忘我簇拥着它。

　　卫蓝把手伸进去，抚摸那根肋骨，带着笑意对照片说：“妈妈，今天ok哦，我去洗澡了，爱你。”

　　洗好澡她躺在床上玩会儿手机，睡前，她又进入一个人的朋友圈，看到他拍的曼哈顿，以及全英文的演讲，卫蓝自惭形秽地出来。

　　第二天早上她买了一杯咖啡，搭地铁上班。

　　进公司刷卡过闸口，电梯旁站着好几位同事，卫蓝把工牌收起来。

　　电梯门一开，大家迈出去的脚步同时停住。

　　贝靖宁双手抄袋站在里面。

　　他穿着深灰两粒扣商务西服正装，戴了领带和胸针，看到大家站在外面不敢进来，他把目光收回去，看起头顶上方的楼层数字。

　　卫蓝挤过同事，走了进去。

　　刚才贝靖宁看见了她，不进去，怕他对自己有意见。

　　“贝总。”卫蓝打招呼。

　　“嗯。”贝靖宁看她一眼，回应一声。

　　卫蓝站到另一边，与贝靖宁远离。

　　电梯直上22楼。

　　静谧的空间响起贝靖宁的吩咐：“上午你让财务部刘总过来一趟。”

　　卫蓝转头看向贝靖宁，贝靖宁并没有看她，他保持着看头顶上方数字的姿势。

　　“好的，贝总。”

　　到了22楼，门一开贝靖宁就走了出去。

　　卫蓝把包放到工位，去茶水间做现磨咖啡给贝靖宁送去，进去的时候他坐在大班椅中，皮椅转向窗外，跟人聊电话，听语气比较熟。

　　卫蓝放下咖啡出来，刚好储姐来了，储姐昨晚送梁云回家，说梁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，一个劲说自己完了。

　　大家都在感慨，说她都做到年薪百万的位子了，为啥还不满足呢，人啊，就是太贪心。

　　卫蓝没表态，但是她心里非常赞同。

　　点一到，她拿起座机给财务部门打电话，刚巧就是王秋妮接的。

　　“刘总到了没有？”卫蓝问。

　　“老刘，总裁办。”

　　王秋妮喊完没多久，换了个沧桑的老男人接电话，卫蓝把贝靖宁的话转述后，刘总3分钟就到了。

　　得到贝靖宁允许后，卫蓝用指纹打开门，请刘总进去。

　　一会儿工夫刘总出来，总裁办好几个同事围过去，打听是不是给梁云做工资单。

　　刘总有防人之心，挥挥手跑了。

　　很快，卫蓝收到王秋妮私聊。

　　王秋妮：【我听老刘讲，贝靖宁那私生子在碧海蓝天消费了500多万？】

　　卫蓝：【你可闭嘴吧】

　　王秋妮：【豪门怎么净出纨绔，贝靖宁让老刘公对公转账，气归气，还是得给儿子擦屁股，就像他自己高中毕业搞出私生子，贝董不还是认了】

　　卫蓝：【下一个被辞退的就是你】

　　上午十点多，郁天明跟邱楚臣一道过来了。

　　卫蓝带他们去贝靖宁办公室。

　　“呦，贝子，还在视讯呢，方不方便啊，中午一起吃顿饭。”

　　一进去，看见贝靖宁正靠在大班椅里，对着面前那台笔记本笑聊，手里还点了根烟，郁天明有此一说。

　　“过来怎么不说一声。”

　　贝靖宁关了视讯，带着烟灰缸走到会客沙发那边。

　　卫蓝去茶水间泡茶。

　　送茶进去的时候看到邱楚臣往贝靖宁大腿上拍，贝靖宁坐在单人沙发上，双腿交叠，老神在在抽着烟。

　　“这儿子总归是儿子，不还是向着你嘛，就算干错一百件事，但他干对了一件事，就是咱贝爷的好儿子。你说是不是，卫蓝？”

　　邱楚臣突然扭头看自己，卫蓝尴尴尬尬挤个笑：“是的。”

　　邱楚臣好奇：“你知道是什么事？”

　　卫蓝抿着笑，摇摇头。

　　“他做了件讨他老子开心的事。”

　　见邱楚臣还要说，贝靖宁打断了：“卫蓝你出去吧。”

　　“好的贝总。”她摆好茶，准备走。

　　“卫蓝，中午有空吗？跟我们一起吃个饭。”邱楚臣端起茶杯，作喝茶样，笑得像只狡猾的老狐狸。

　　这种事卫蓝回绝的快且干脆：“谢谢邱总，不过我跟同事约好一起去吃饭。”

　　她说完，抽烟的贝靖宁朝她看了一眼。

　　“哦，那真不巧。”

　　卫蓝笑一笑，转身出去了。

　　这几个男人又聊了个把钟头，到11点半多，他们从办公室出来，相谈甚欢地去搭电梯。

　　下班后，大家陆续去吃饭。

　　王秋妮约她，她不想出去，拿上饭盒去餐厅打饭。

　　回来的时候没人，卫蓝去茶水间接了杯速溶咖啡，打开追的剧，塞上耳机，舒舒服服靠着靠枕，一边吃一边看。

　　正把勺子送到嘴里，有一道高大身影走进办公大厅，卫蓝往那边一瞟，脸登时就红了。

　　贝靖宁不知道为什么又回来了。

　　他穿着灰衬衣，袖口翻起几卷，手上拎着一只长方形奢品袋，嘴里还咬着烟，往卫蓝瞥来一眼时，他浅笑打趣：“被同事放鸽子了？”

　　卫蓝站起来，满脸都是被抓包的窘状：“贝总。”

　　贝靖宁进办公室几分钟，又挽着西服外套出来，带上门走了。

　　这回他没看卫蓝。

　　贝靖宁下午没回公司，卫蓝到点下班。

　　回到家才觉得像鱼回到水里。

　　窗外万家灯火，她把窗帘拉上。

　　虽然一个人住在租来的小公寓里，但她很知足，妈妈也在她身边。

　　她做了个西红柿鸡蛋面，抱着碗一边看电视一边吃，还没吃完，手机响了。

　　卫蓝把长长的面条嗦进嘴里，伸手拿起手机。

　　是一个陌生号码，显示在本城，犹豫一下，卫蓝接听。

　　卫蓝喂过后里面先是沉默了两秒，再出现一道磁感力很强的男低音。

　　“奕彤。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这一声称呼仿佛打开遥远回忆的大门，卫蓝的脑子里有城堡厚重的大木门开启的沉幽之声，生锈的转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。

　　下一秒她手忙脚乱地挂掉这通电话，把这个号码拉进不见天日的黑名单中。

　　为什么他又给她打电话，她说得再清楚不过，他们是不共戴天的仇人！

　　等等，他用的是本城号码。

　　卫蓝重看一遍，确实是海城归属地。

　　他来这边了吗？他怎么就是阴魂不散！

　　她没有能力报复，她只想好好活下去，为什么这些人就是不放过她，明明知道她难受，为什么要把她的血痂扣掉再让它流血。

　　她都已经滚了，还不够吗？

　　卫蓝边哭边蹲在地上收拾打翻的西红柿鸡蛋面。

　　她心情糟糕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