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场里，热浪滚滚。

　　林澈却像是没事人一样。

　　他绕着燃烧的假人走了半圈。

　　冷静地观察着。

　　“燃烧范围集中在半径一点五米内。”

　　“瞬间温度，至少超过了八百度。”

　　“很好。”

　　他点点头，似乎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。

　　然后转身，对着仓库门口大喊。

　　“都愣着干什么！”

　　“灭火！”

　　外面的员工们这才如梦初醒。

　　一个离得最近的小伙子，抄起灭火器就往里冲。

　　“来了林总！”

　　结果他刚冲到门口。

　　一股灼热的气浪，扑面而来！

　　“操！”

　　小伙子惨叫一声。

　　他额前的一撮刘海，当场就被燎得卷曲焦黑。

　　整个人被烫得连连后退。

　　其他人赶紧七手八脚地把他拉了出来。

　　林澈这才皱了皱眉。

　　“忘了提醒你们了。”

　　“里面温度高，注意点。”

　　众人：“……”

　　你管这叫注意点？

　　这他妈是致命啊！

　　有了前车之鉴。

　　剩下的员工们变得小心翼翼。

　　他们站在门口，远远地拿着灭火器往里喷。

　　白色的干粉，很快覆盖了火场。

　　火势，渐渐被控制住了。

　　赵坤扶着被熏得灰头土脸的林澈。

　　从仓库里走了出来。

　　他惊魂未定地回头看了一眼。

　　目光，无意中落在了仓库那扇沉重的铁门上。

　　门上，挂着一把老式的黄铜大锁。

　　此时。

　　那把锁的钥匙孔。

　　竟然已经被高温，融化得变了形！

　　赵坤倒吸一口凉气。

　　连金属都融化了？

　　这得是多高的温度！

　　他再看向林澈的眼神。

　　已经从最初的怀疑，变成了深深的敬畏。

　　还有一丝……恐惧。

　　这位小林总。

　　他造出来的，根本不是烟花。

　　而是一个怪物。

　　……

　　半小时后。

　　厂长办公室。

　　林澈洗了把脸，换了身干净衣服。

　　整个人看起来清爽了不少。

　　但他脸上的表情，却异常严肃。

　　他亲自关上办公室的门。

　　还反锁了。

　　“坤叔，坐。”

　　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。

　　赵坤拘谨地坐下，双手放在膝盖上。

　　坐立不安。

　　他知道，正事要来了。

　　林澈开门见山。

　　“坤叔，跟我说句实话。”

　　“厂子现在的情况，到底怎么样？”

　　“还能撑多久？”

　　赵坤沉默了。

　　他低着头，看着自己粗糙的手。

　　这个问题，太沉重了。

　　他思索了很久。

　　才缓缓开口。

　　“如果……如果还是按照现在这样。”

　　“传统烟花，一年不如一年。”

　　“最多……”

　　他抬起头，眼神里满是苦涩。

　　“最多，撑到年底。”

　　年底。

　　这已经是赵坤最乐观的估计了。

　　然而。

　　林澈却摇了摇头。

　　他的眼神，锐利得像一把刀。

　　“不。”

　　“撑不到年底。”

　　“下个月，能不能撑过去，都难说。”

　　赵坤猛地一震。

　　“这么严重？”

　　“比你想象的，更严重。”

　　林澈站起身，走到窗边。

　　看着外面萧条的厂区。

　　“我这几天，研究了一下厂里的账目。”

　　“也了解了一下现在的市场行情。”

　　赵坤补充道。

　　“是啊，林总。”

　　“现在传统烟花的利润，太薄了。”

　　“连百分之十都不到。”

　　“有时候为了抢订单，甚至只有百分之五。”

　　他叹了口气。

　　“再加上那些大厂，用低价疯狂挤压市场。”

　　“我们这种中小型烟花厂。”

　　“根本没有生存空间了。”

　　林澈的话。

　　像一块巨石，狠狠砸在赵坤的心口。

　　下个月都撑不过去？

　　这……

　　这怎么可能！

　　他张了张嘴，想反驳。

　　却发现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
　　因为他知道。

　　林澈说的，很可能是事实。

　　厂里的情况，他比谁都清楚。

　　欠着供应商的货款。

　　欠着工人的工资。

　　银行的贷款，也快到期了。

　　每一笔，都是催命符。

　　以前，还能靠着接一些零散订单，勉强维持。

　　可现在……

　　市场越来越差。

　　订单越来越少。

　　资金链，随时都可能断裂。

　　一旦断了。

　　启明烟花厂，就真的完了。

　　办公室里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。

　　赵坤的呼吸，都变得粗重起来。

　　他感觉，有一座大山，压在了自己的肩膀上。

　　压得他喘不过气。

　　过了许久。

　　林澈的声音，才再次响起。

　　打破了这份凝重。

　　“坤叔。”

　　“我问你个问题。”

　　赵坤抬起头，眼神有些茫然。

　　“你说。”

　　林澈嘴角微微上扬，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。

　　“如果。”

　　“现在有一款产品。”

　　“它的利润，能达到百分之百。”

　　“甚至是，百分之二百。”

　　“你愿不愿意，去生产，去销售？”

　　百分之百？

　　百分之二百的利润？

　　赵坤愣住了。

　　他怀疑自己听错了。

　　“林总，你……你没开玩笑吧？”

　　“你觉得我像在开玩笑吗？”林澈反问。

　　赵坤仔细看了看林澈的表情。

　　很认真。

　　不像是在开玩笑。

　　他咽了口唾沫，艰难道。

　　“这……这不可能。”

　　“绝对不可能！”

　　他几乎是吼出来的。

　　“在烟花这个行业里，不可能有这么高的利润！”

　　赵坤的情绪，有些激动。

　　他猛地站起身，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。

　　“小林总，你刚接手厂子，可能不了解这里面的门道。”

　　“烟花这东西，技术含量不高。”

　　“你今天搞出来一个新品，明天，人家就能给你仿出来！”

　　“一模一样！”

　　“到时候，为了抢市场，怎么办？”

　　“只能打价格战！”

　　“你降价，我也降价！”

　　“最后，把利润活生生打没了！”

　　“能剩下百分之二十，那都烧高香了！”

　　他越说越激动，指了指窗外。

　　“你看看那些大厂，他们为什么能活得好？”

　　“因为他们有规模，有渠道，能把成本压到最低！”

　　“我们呢？”

　　“我们有什么？”

　　赵坤的声音里，充满了无力感。

　　他停下脚步，看着林澈，语气沉重。

　　“小林总，我知道你想救厂子。”

　　“但是，咱们得脚踏实地。”

　　“别想那些不切实际的。”

　　说着。

　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。

　　脸色一变。

　　“你说的那个高利润产品，该不会是……”

　　“就是我们刚才在仓库里试验的那个吧？”

　　他的心，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。

　　“小林总，我可得提醒你！”

　　“那玩意儿，根本就不是烟花！”

　　“哪个烟花能把铁锁都融化了？”

　　“那威力，比炸药都猛！”

　　“这东西，不符合任何安全标准！”

　　“是违规的！”

　　“绝对不能生产，更不能拿出去卖！”

　　“这是犯法！要坐牢的！”

　　赵坤一口气说了一大堆。

　　生怕林澈走了歪路。